昨夜。
白炽不昏黑,输送高功率电,消灭潜入夜的阴影,亮得狭小房间有些刺眼,以为太阳打房西边出来。
怕黑的人都喜欢光。
哪怕晃瞎眼,灼烂皮,依旧选择拥抱日光。人造的光是黑夜来临时,胆小鬼的唯一救赎。
她不例外,正手拥属于她的光。
“唉?!”
“小可明天...真的要坚持去上学吗?”
“可是我已经跟你的班主任发过消息,明天你可以休息一天。”
林清婉抵在床边,双掌盖住男孩右手,搓了又揉,一刻没放开。
爱不释手。
经历猩红洗涤,她越来越恐惧,总觉男孩的灵魂已赶赴地狱,与她交谈的是具行尸走肉。
她掐了自己虎口嫩肉,清醒意识,才发觉男孩是真的死了,也是真的活来。
没掺一点虚假。
男孩是绝对特殊的存在,与被一场车祸轻易撞去地狱的废物父母不一样。
他有自己都不可企及的天赋,就连她也只望尘莫及。
“姐姐,马上高考了。”
林可双指捏鼻脊肉,试图掐出眉宇间的疲困,“发生这种事确实有点可怕,不过不影响我去上学读书。”
女人咬住下唇瓣,半点白齿微露,瞳仁陷入进失望雪粒,很快融化成冰水,湿润哭得干涩的眼珠。
许久。
她终于下定决心,露出不常见假仁慈,“要不小可明天还是留在家里?你看,你不小心磕了头,肯定得休息不是?”
“姐姐明天正好辞掉一天工,早上去一趟警局,做完笔录就没事了!”
女人语气紧张,跟随语言递进,五指力量不自觉加大,锢住他的筋肉,皮微白。
她的习惯一直糟糕,尝试了十年也改不掉。
但凡想要的没按照剧情发展下去,就会情不自禁暴戾情绪,刻在基因里的气力总难以掌控,一不小心就酿成大错。
她已经错过一次,被无尽愤怒趋势,失手错杀男孩,而后的日子愈发小心,但男孩却总在不经意露出对天敌独有的忌惮。
她知道,那是刻在肌群中记忆,死亡不是人人领略之后还能亲口诉之之物,怕她也是理所当然。
搞不好男孩并没失去记忆,只是选择性遗忘那些骇人东西,避免精神与肉体上不可逆伤害。
“姐姐可以照顾小可,替小可做一顿可口的饭菜。我们今天待在家里,哪儿都不去,晚上找一部搞笑电影,两个人...”
林可听后没动容,摇头拒绝。
坚定的心意油然而生,浮现喉头,止于表面,“姐姐,就差最后这点儿时间。”
“不打紧,我打算坚持熬过两个月时间,然后好好放纵。”
男孩反向伸手,温暖她渐冰的皮肤,暖意烘烘,“先苦后甜嘛!”
“好...好吧。”
“你说得对,是姐姐心软,弄错顺序。”
女人无奈抽手,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滑过脸颊,出奇得快,没留痕迹。
“那小可早点睡吧,明天我会跟你的班主任解释清楚。”
“嗯。”
“晚安,姐姐。”
林可盖上被,桌上摆着餐厅赠送的CD和还未拆封的海报。
女人多瞄去一眼,没有多想,然后关上门,趁一抹缝隙还在,“晚安。”
门合拢,静谧再一次笼罩整个家。
女人趁月夜尚敞亮,摸出一根香烟,叼在嘴里,皓齿咬合滤嘴,始终没胆子点燃。
清风一拂,吹醒她差点丧失的决心。
她赶紧两指夹住香烟,拿开唇口,“不行不行,小可鼻子很灵,肯定会发现我点过烟。”
“到时候被他讨厌就不好了。”
女人收敛手指,把香烟攥进拳肉,折成三四节,抛窗外。
她露出一抹古怪表情,类似开心,中间却掺几许无奈,“最近是不是太教育太过了,彻底听话的小可...有时候也弄得我很难办呐。”
“看来接下去,得把控一下平衡了。”
女人叹了一口气,驯养狗儿比想象中困难多了,十年一过,还是没抓到要领。
今早。
旧口巷子,只限清晨,人会多点。
步子炒熟阴冷巷路,不出意外的高温天,蒸发深夜人间余凉,闷得找不到巷口。
“我真的死了吗?”
守门大爷模棱两可的话钻入耳朵,溜出不缝儿,来来回回撞击脑壁,产生数不清的质疑,“难道那时候我梦到的,是真的...”
刃的锋利以及皮肉撕裂随一夜安眠,消了个七七八八,偏偏只余下类似老旧录机的回播。
太模糊了。
林可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,露出内搭白衬衫,然后扯大领口,低斜视线。
左胸肌肤光滑白皙,不像遭过匕刃暴虐的状态,“就说嘛,不可能的。”
路过灰暗巷子,男孩停下脚,朝里望去。
几个杂乱叠摆的瘪箱生灰,被老鼠啃得七七八八,破掉孔洞。
昨夜巷子暗得没个形状,像黑洞,差点吸掉他的命。好在女人护着他,他多瞥一眼案发地点,然后匆匆离去。
没多想。
校门口学生很多,高三和高一高二基本同个时间到校。
林可惬意打了个呵欠,声音很大,塞满困倦的空气变得更浓,熏了周围没睡醒的学弟学妹。
呵欠连天。
“喂,你不会又没睡醒吧?”
林可闻声回眸,出现的是张熟悉面孔。
他没感觉惊讶,迈快步子,“怎么样,昨天回去被批斗教育了?”
“别提了!”
“挨了一顿胖揍,屁股没开花,膝盖差点跪麻了。”浩洋俯下半身,揉揉膝盖,冰冷的坚硬触感过去一夜,粘上皮肤挥之不去。
浩洋骂骂咧咧,嘴里叨着昨天皮肉之苦,在男孩侧脸多停留了一下,总感觉...林可变得更白净了?
“哈哈,下次你就长记性了。”
“马上高考了,少抄点我的。”
林可放慢脚步,该说不说,若不是自己问题,浩洋这小子也不会遭连带罪。
“不是啊,之前那作业是真难,班里有几个敢说没抄的?”浩洋还是不服,背了个重包,膝盖疼得不行,走得偏慢。
“你别管别人,反正以后我肯定是藏不了了。”
“藏不了?”
“是啊,昨天那样一表现,我还继续故意考低分数,肯定会引起不少老师质问,免不了又招来叫家长。”
“是哦。”
“你怕你的姐姐?”
“我还以为你姐姐肯定是温柔类型,毕竟看你性格挺随和,对谁都一副态度,就是笑得有点肾虚。”
“平时也...”
“喂,能不能好好说话!”
林可大了声线,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肾虚。
自从十年的那一夜之后,深眠的状态时常困扰他的生活,每时每刻。
睡不醒成了常态。
“我不是害怕我姐姐啦,就是...嗯...怎么说呢?”
男孩在脑里精挑细选几个偏正面的词汇,欲呼出却闭唇。
他着实形容不来女人。
温柔是浮于表面的假象,不适合拿来作为个人看法。
“就是什么呀?”
鸦雀无声,响起的只有脚步。
“你倒是说呀,急死我了你!”
“哎,我只能跟你说她没怎么棍棒伺候过我,一直采用类似简单的柔性劝导。我听过然后照做,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懂了,原来你是个姐控。”
浩洋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儿,这小子不是姐控是什么,“看来你想成为姐姐的好弟弟嘛。”
“嗯,这我倒是不否认。”
“不是吧,真姐控?!”
浩洋顿了脚,露出诧异。他活这么大,真是第一次看见控姐姐的变.态臭小鬼。
林可马上反应了过来,小声反驳道,“后半句,后半句。”
“切。”
“所以你长这么大,没惹你姐姐生过气?”
“没有,一次也没有。”
男孩抿了下薄唇,总感觉擦肩而过某些重要记忆,不确定补上一句,“应该吧。”
“其实有时候我也想知道,如果惹怒姐姐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只简单提一嘴,浑身肌肉便冒出悚感,“算了,还是别提这茬。”
他继续迈快步子,故意不等瘸腿的浩洋。
哪怕男孩在后面扯破喉咙嘲讽他肾虚男,林可照样没搭理。
惹怒女人,几乎成为他十年来唯一没做过,也不敢做的事。
他仅是念及一面,肌群便会瞬间起惊悚。他没敢深究细胞叫嚣,惧怕女人的理由。
他担心那个理由会成为一生阴影。流浪野狗想获得幸福,服从命令,摇尾巴最简单。
或许自己早有预感,女人并不是年幼黑暗拯救过他的洁白天使,而是腹有鳞甲,不折不扣的...
恶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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